《新五代史》作品鉴赏

《新五代史》作品鉴赏:

1、尊王观念和正统“三续三绝”
与《春秋》义例有关。与《新五代史》相关的,是如何看待唐宋之间的历史,五代史如何定位的问题,欧阳修提出“不伪梁”的史法对统一行动,他也给予肯定,如对宋灭南唐的史论有表现。
2、书法谨严,传信守实
《四库全书总目》和钱大昕都说欧阳修重褒贬,轻事实,并不符合实际。当然有时为褒贬对事实有一定的处理,有时处理也未必都恰当。
3、“书人不书天”
《新五代史》卷59《司天考第二》他明确提出:“书人不书天”的主张,并对天人感应说进行了批驳,在《吴越世家》有评论,认为用天人感应说解释历史很难行的通。
4、“四夷”附录
《新五代史》有两卷记载契丹兴起的,反映了他重视民族史。
一、塑造了一些生动的人物形象
《新五代史》塑造的生动人物形象,如唐庄宗、刘皇后、周德威、王彦章、冯道等,都写得极其动人,流传广远。如在《新五代史》中的《伶官传序》中对唐庄宗的一段描写。其文曰: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谴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措,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这里,序文前半部分描述了庄宗在晋王死后继承遗志发奋图强的精神与行动,后半部分写了庄宗的衰败,虽然不是正面描写,而是以一种议论叹唱的口气,但由于它语言形象、感情饱满,因而一下子就取得了以议代叙和吊古抒怀两种作用,于是唐庄宗这个楚霸王式的悲剧英雄突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又如在第三十二卷《死节传》中所刻画的“王铁枪”即 王彦章的形象。他从小当兵,靠自己的勇猛过人而得到步步提升。作者开头写到:“彦章为人骁勇有力,能跣足履棘行百步。持一铁枪,骑而驰突,奋疾如飞,而他人莫能举也,军中号王铁枪”。这简洁的两笔就勾画出了这个猛将的形象。然后着重写晋军进逼、形势危急之时,彦章被荐,担任招讨使,受命出兵破敌的经过:“(梁)末帝问破敌之期,彦章对曰:‘三日’。左右皆失笑。彦章受命而出,驰两日至滑州,置酒大会,阴谴人具舟于杨村,命甲士六百人皆持巨斧,载冶者,具鞴炭,乘流而下。彦章会饮,酒半,佯起更衣,引精兵数千,沿河以趋德胜,舟兵举锁烧断之,因以巨斧斩浮桥,而彦章引兵急击南城,浮桥断,南城遂破,盖三日矣。”这段“不动声色,三日破敌”的描写,将“王铁枪”的骁勇善谋,沉着果断的个性、气质、才能都活画出来,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笔调轻灵,诙谐幽默
《新五代史》作者笔调轻灵,于干练浑茫中时而露出一种诙谐幽默,使读者乐而忘疲。如在《伶官传》中对敬新磨写得有情有致,滑稽幽默,让人 读后回味无穷。请看其中两个小故事:
庄宗好畋猎,猎于中牟,践民田。中牟当马切谏,为民请,庄宗怒,叱县令去,将杀之。伶人敬新磨知其不可,乃率诸伶走追县令,擒至马前责之曰:“汝为县令,独不知吾天子好猎耶?奈何纵民稼穑以供租赋,何不饥汝县民而空此地以备吾天子之驰骋?汝罪当死!”因前请亟行刑,诸伶共唱和之,庄宗大笑,县令乃得免去。
新磨尝奏事殿中,殿中多恶犬,新磨去,一犬起逐之,新磨依柱而呼曰:“陛下勿纵儿女啮人!”庄宗家世夷狄,夷狄之人讳狗,故新磨以此讥之。庄宗大怒,弯弓注矢将射之,新磨急呼曰:“陛下无杀臣!臣与陛下为一体,杀之不祥!”庄宗大惊,问其故,对曰:“陛下开国,改元同光,天下皆谓陛下‘同光帝’。且‘同’,铜也,若杀敬新磨,则‘同’无光矣。”庄宗大笑,乃释之。
通过上面两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不时露出一些幽默和滑稽的情调,使人读后总有余意未尽之感。
三、具有浓厚的悲剧气氛和强烈的抒情性
《新五代史》整个作品中充盈着一种浓厚的悲剧气氛和一种强烈的抒情性。《新五代史》中标明立传的人物有256个,其中故事比较生动、性格比较鲜明、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约有50多人。而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悲剧性的。作为帝王的有朱温、李存勖;作为宰辅的有敬翔、郭崇韬、安重诲、桑维翰、苏逢吉、史弘肇;作为大将的有王彦章、周德威、李存孝等。其中有些人物的功业深为作者所钦佩,而其遭遇又极其不幸,深为惋惜,如李存勖、郭崇韬等;有些人品行恶劣,多行不义,死有应得,但这些人的兴衰生死多与历史教训联系了起来,同样能引起人们的感慨深思。《新五代史》中到处都充溢着欧阳修对于整个五代时期的绝望与悲哀,这种强烈的悲剧意识,使《新五代史》充满着浓厚的悲剧气氛是理所当然的。一提《新五代史》的抒情性,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欧阳修的好发议论,而且每发议论总是以“呜呼”二字开头。当然文章是否具有抒情性,并不在乎是否用“呜呼”二字开头,而在于作者叙事时是否真 饱含热情,是否具有强烈的爱憎。清代章学诚曾讥《新五代史》是一部“吊祭哀挽文集”,这不但不降低《新五代史》身价,反而正说明了欧阳修对于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愤激感慨和充篇盈纸的吊古伤今之情。